先大致看看照片吧,手机拍的,18号看的,采访回来在细写。 霓裳同咏(言字旁),根据不同的场景变换 开始前,演员从台上穿行,可以听见幕后吊嗓子的声音 分列两班,各自就位,即将开始 看着这个,感觉像不像画里一样。三个半小时,醉生梦死。舞台的三面是用绸画包起来的,乐师在画后,灯光暗的时候,身穿白大褂的乐师与长廊上的秦淮风光宛如一体,真似实景一般 侯方域与李香君的戏服,不过这个与台上穿的还是不一样,这是手工精制的,新浪里有介绍。
月度归档:1970年01月
厌倦重复的生活
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这样形象已经保持快三年了,好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一些习惯也已改变,重复的循环往复是我所不喜欢,应该开始改变了,只是不在像几年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慢慢变,终究是要变化的。
我是越来越TMD的没劲,刚去洗手间,挠了挠头,看着纷纷如春雨下的头皮屑,打心底透着一股成就感。MD,我的成就感都从这里来了,就跟七老八十的大爷们晒着太阳,掏着耳朵,七抠八抠的挖出一团疑似物来,就满脸透着舒畅一样,我就到这份上了我。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劲,还是一直就这样没劲。都到了整天计较着这计较那的阶段,还得整天装着跟大尾巴狼似的,不认识刚接触的还以为一职业青年呢,认识的玩的不深的估计也这么看。其实呢,啥都干,还满嘴脏话,看这地方的人,有几个见过我这样的?不是你们见不到,是我装的好,问问我大学时那些兄弟就知道了,其实挺TM没意思,就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样。当然我那帮兄弟也不是鬼,虽然吃喝嫖赌抽都沾,但这个社会混的,有几个没沾过,就像中午饭时候,和现在开始惦记每个月5K贷款的兄弟说的那样,都别TM装,活到这么大,有几个从小到大一句谎话都没说过。别拿什么善意的谎言之类打马虎眼,谎话就是谎话,现在不是十年的时候了,不计较出身论,但无论干嘛事,都是有因果的,说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躲不了。
朋友说我招人,我招TM什么人,我烦 还烦 不过来,我到是也想保持最真实那面,想干吗干吗,想骂人就骂,不高兴就一脚揣过去。要么把我打趴下,要么你就躺地下别动。不成,你走进来了,就得按照规则玩,游戏规则不是你我定的,谁TM知道哪个王八蛋定的,但就这样了。大家都这么做,你扛着,能扛几年,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个都跟热血青年似的,看什么都TM不顺眼,整天就想自己能改变,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结果一走进来,结果呢?要不说社会就是一大染缸。要么同色,要么淹死。当年叫唤最凶的几个,现在哪个不考虑贷款买房、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
你到是说说看,无论怎么样,都会有相同的人贴过来,是TM这社会疯了,还TM我疯了。干吗计较那么多,啥都不要了,想去哪去哪。渴了喝饿了吃困了睡累了歇,多TM自在。不行,你又不是一个人,虽不说上有老下有小那么夸张,但起码双亲健在,你做点啥不符合社会标准的,老俩口就担心的不得了。现在好,离的稍微出点轨,你不说不知道没事,但你想出大轨,想按自己的路线走,没门!也不是,可以不过得看看你的路线是不是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只要是一条线,你走小路都没事,就怕你跟大伙完全是反方向,你自己没心没肺,死活不赖。老俩口可不这么想,担心这担心那都是担心你,万一你自己没事,他们出个好歹,你良心过的去吗?过不去。那就好,老老实实待着,哪凉快哪待着,有本事等到老人家百年之后,你还一往情深的与社会主义康庄大道背道而驰,这个时候且没人管着你,走吧,尽快去,只要你坚持的住!
我在上海赶飞机 出租司机给我上了一堂MBA课(转)
假如下面描述属实,唉,我的四年经济学就算白学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里面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心态问题.作者:老票
我要从徐家汇赶去机场,于是匆匆结束了一个会议,在美罗大厦前搜索出租车。一辆大众发现了我,非常专业的、径直的停在我的面前。这一停,于是有了后面的这个让我深感震撼的故事,象上了一堂生动的MBA案例课。为了忠实于这名出租车司机的原意,我凭记忆尽量重复他原来的话。
"去哪里……好的,机场。我在徐家汇就喜欢做美罗大厦的生意。这里我只做两个地方。
美罗大厦,均瑶大厦。你知道吗?接到你之前,我在美罗大厦门口兜了两圈,终于被我看到你了!从写字楼里出来的,肯定去的不近~~~"
"哦?你很有方法嘛!"我附和了一下。
"做出租车司机,也要用科学的方法。"他说。我一愣,顿时很有些兴趣"什么科学的方法?"
"要懂得统计。我做过精确的计算。我说给你听啊。我每天开17个小时的车,每小时成本34.5元……"
"怎么算出来的?"我追问。
"你算啊,我每天要交380元,油费大概210元左右。一天17小时,平均每小时固定成本22元,交给公司,平均每小时12.5元油费。这是不是就是34.5
元?",我有些惊讶。我打了10年的车,第一次听到有出租车司机这么计算成本。以前的司机都和我说,每公里成本0.3元,另外每天交多少钱之类的。
"成本是不能按公里算的,只能按时间算。你看,计价器有一个"检查"功能。你可以看
到一天的详细记录。我做过数据分析,每次载客之间的空驶时间平均为7分钟。如果上来一个起步价,10元,大概要开10分钟。也就是每一个10元的客人要花17分钟的成本,就是9.8元。不赚钱啊!如果说做浦东、杭州、青浦的客人是吃饭,做10元的客人连吃菜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撒了些味精。"
强!这位师傅听上去真不象出租车司机,到象是一位成本核算师。"那你怎么办呢?"我更感兴趣了,继续问。看来去机场的路上还能学到新东西。
"千万不能被客户拉了满街跑。而是通过选择停车的地点,时间,和客户,主动地决定你要去的地方。"我非常惊讶,这听上去很有意思。"有人说做出租车司机是靠运气吃饭的职业。我以为不是。你要站在客户的位置上,从客户的角度去思考。"这句话听上去很专业,有点象很多商业管理培训老师说的"put
yourself into others’ shoes."
"给你举个例子,医院门口,一个拿着药的,一个拿着脸盆的,你带哪一个。"我想了想,说不知道。
"你要带那个拿脸盆的。一般人病小痛的到医院看一看,拿点药,不一定会去很远的医院。拿着脸盆打车的,那是出院的。住院哪有不死人的?今天二楼的谁死了,明天三楼又死了一个。从医院出来的人通常会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重新认识生命的意义,健康才最重要。那天这个说:走,去青浦。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他会打车到人民广场,再去做青浦线吗?绝对不会!"
我不由得开始佩服。
"再给你举个例子。那天人民广场,三个人在前面招手。一个年轻女子,拿着小包,刚买完东西。还有一对青年男女,一看就是逛街的。第三个是个里面穿绒衬衫的,外面羽绒服的男子,拿着笔记本包。我看一个人只要3秒钟。我毫不犹豫地停在这个男子面前。这个男的上车后说:延安高架、南北高架~~~还没说后面就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毫不犹豫地开到我面前?前面还有两个人,他们要是想上车,我也不好意思和他们抢。我回答说,中午的时候,还有十几分钟就1点了。那个女孩子是中午溜出来买东西的,估计公司很近;那对男女是游客,没拿什么东西,不会去很远;你是出去办事的,拿着笔记本包,一看就是公务。而且这个时候出去,估计应该不会近。那个男的就说,你说对了,去宝山。"
"那些在超市门口,地铁口打车,穿着睡衣的人可能去很远吗?可能去机场吗?机场也不会让她进啊。"
有道理!我越听越有意思。
"很多司机都抱怨,生意不好做啊,油价又涨了啊,都从别人身上找原因。我说,你永远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你永远不能提高。从自己身上找找看,问题出在哪里。"这话听起来好熟,好像是"如果你不能改变世界,就改变你自己",或者Steven
Corvey的"影响圈和关注圈"的翻版。"有一次,在南丹路一个人拦车,去田林。后来又有一次,一个人在南丹路拦车,还是去田林。我就问了,怎么你们从南丹路出来的人,很多都是去田林呢?人家说,在南丹路有一个公共汽车总站,我们都是坐公共汽车从浦东到这里,然后搭车去田林的。我恍然大悟。比如你看我们开过的这条路,没有写字楼,没有酒店,什么都没有,只有公共汽车站,站在这里拦车的多半都是刚下公共汽车的,再选择一条最短路经打车。在这里拦车的客户通常不会高于15元。"
"所以我说,态度决定一切!"我听十几个总裁讲过这句话,第一次听出租车司机这么说。
"要用科学的方法,统计学来做生意。天天等在地铁站口排队,怎么能赚到钱?每个月就赚500块钱怎么养活老婆孩子?这就是在谋杀啊!慢性谋杀你的全家。要用知识武装自己。学习知识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聪明的人,一个聪明的人学习知识可以变成很聪明的人。一个很聪明的人学习知识,可以变成天才。"
"有一次一个人打车去火车站,问怎么走。他说这么这么走。我说慢,上高架,再这么这么走。他说,这就绕远了。我说,没关系,你经常走你有经验,你那么走50块,你按我的走法,等里程表50块了,我就翻表。你只给50快就好了,多的算我的。按你说的那么走要50分钟,我带你这么走只要25分钟。最后,按我的路走,多走了4公里,快了25分钟,我只收了50块。乘客很高兴,省了10元钱左右。这4公里对我来说就是1块多钱的油钱。我相当于用1元多钱买了25分钟。我刚才说了,我一小时的成本34.5块,我多合算啊!"
"在大众公司,一般一个司机3、4千,拿回家。做的好的大概5千左右。顶级的司机大概每月能有7000。全大众2万个司机,大概只有2-3个司机,万里挑一,每月能拿到8000以上。我就是这2-3个人中间的一个。而且很稳定,基本不会大的波动。"
太强了!到此为止,我越来越佩服这个出租车司机。
"我常常说我是一个快乐的车夫。有人说,你是因为赚的钱多,所以当然快乐。我对他们说,你们正好错了。是因为我有快乐、积极的心态,所以赚的钱多。"
说的多好啊!
"要懂得体味工作带给你的美。堵在人民广场的时候,很多司机抱怨,又堵车了!真是倒霉。千万不要这样,用心体会一下这个城市的美,外面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经过,非常现代的高楼大厦,虽然买不起,但是却可以用欣赏的眼光去享受。开车去机场,看着两边的绿色,冬天是白色的,多美啊。再看看里程表,100多了,就更美了!每一样工作都有她美丽的地方,我们要懂得从工作中体会这种美丽。"
"我10年前是强生公司的总教练。8年前在公司作过三个不同部门的部门经理。后来我不干了,一个月就3、5千块,没意思。就主动来做司机。我愿意做一个快乐的车夫。哈哈哈哈。"
到了机场,我给他留了一张名片,说:"你有没有兴趣这个星期五,到我办公室,给我的员工讲一讲你怎么开出租车的?你就当打着表,60公里一小时,你讲多久,我就付你多少钱。给我电话。"
我迫不及待的在飞机上记录下他这堂生动的MBA课。 今天的新浪证实了这条BLOG的真实性,又一个名人诞生了,http://tech.sina.com.cn/it/2006-03-24/0958876639.shtml
门口,各人看各人的眼睛
如果每个人都是个独立的个体,那是如何联系,如何隔绝?对于我,一副耳机即可,下面的故事与世隔绝。
前几天晚上正在带着诸葛亮与司马懿做生死搏斗的时候,收到孙东东同学发来的短信,在爱情滋润里同学没有事情是不不会想起外人的,孙东东同学是最显著的例子。来往反复之后,明白是有朋友来北京,希望助其工作。没问题,一口应承下来,让她打电话给我吧。虽然,MM即电来,这个时候,诸葛亮已经战胜司马懿,成功升级。放下电话后,除了对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外,无他。
第二天,约好跟司徒同学一起吃饭,叫上了MM。这里是关键。几番试探后,发现她是肥子在南京曾经的相好。这个世界ZTM见鬼。 我想表达的不是这样。重新开始。 再见你的时候,我只是淡淡一笑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记忆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时常在想,如果真的在遇到她的话,可不可以真的就淡淡一笑,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在北京春天温暖的下午,我想这恐怕太难。每个人的都是别人生命中一个站点,经过了或许下去了,或许上来了,或许就过去了。
因为那个代表从过去生活里过来的人,我想起了很多以为已经忘记了故事。又去了四夜,从第一篇帖子开始,慢慢的翻看,看那些曾经熟悉的名字,一些呈现的是鲜活的面孔,而另一些永远都是一个符号,连男女老幼都不曾知道的代号。呵呵,其实,四夜远不是那时常去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里的一些人,始终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冥冥之中或许真的就一直藕断丝连。
2000年的我,大二,在江南的一个小城市里,与所有的大学生一样生活。我想,哪个时候的我,完全可以称做单纯,而爱情更只是一个向往的美丽故事。事实上,在认识她之前,我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女朋友,大多是单相思暗恋之类,青春期少年时常可见的懵懂。同样,我们俩的爱情,连起了一些或许永远都不会相识的人。世界总是这么的奇怪。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一些人会对你的生活带来何种的改变。
之后,越来越多,原来不可能同行的人,走到一起,许许多多的故事就此发生。也知道了别人的故事,朋友的朋友,很多时候也是自己的朋友。
多年之前,我真的以为删除了所有的痕迹就可以忘记一切。当一点点成长的时候,才明白,删除的或许只是对细节的描述,很多事情慢慢沉淀下午,烦躁的生活在表面,只需要一点点的引线,那些沉寂很久的往事就如陈年的葡萄酒一样一丝一丝的冒出来,无处可躲。马鞍山、芜湖、南京,太熟悉很多时候并不是件好事。2000年夏初傍晚的南京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黄色投币电话,一分钟一元二角的长途,可爱的女声。现在的南京火车站已经面目全非,在也找不到洗手间旁边的电话机,可爱的女声也很多年未曾响起。多雨的南方小城,总是在傍晚到达,走在另一所校园,看着相似的人群,因为爱情,这一切都变的无比的亲切。女生楼、操场、水房,无比熟悉的线路。
最美好的年代,一帮最好的兄弟,一群最可爱的女生。每个人都会从这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死兔子,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们一帮人去芜湖的时候,只有你一个在,你陪我们逛芜湖长江大桥的情形。我们想撮合你和小毕,故意丢你们两个在后面,只有小狼显摆的围在你们周围。一切或许早已命中注定。肥子念叨着猴子,语气里充满不屑,其实无比挂念。诽谤着只曾见过照片的色狼,缘为在乎的女子。
年轻的时候,喜欢扎堆。义气相投的兄弟在一起,恐也希望爱的女子也是再一起的。于是,相互撮合,原本毫无牵连的人,生生的被牵到一起,开始了自是欢喜,失败了也当作是游戏。于是每天都有无数的话题飞扬在两个城市的上空。
TMD,一个电话,把所有的路子都打断了,NND,以后在写,ZTM见鬼,想酸酸,这个时候都不让。
在作弊中慢慢成长(转)
【王怡简介】自由撰稿人,大学讲师。1973年出生在四川三台。现居成都。2000年底开始在网上从事思想与学术批评,先后主持数家思想论坛,迅速成为中文网络世界的著名作者。同时进入传统媒体,在《21世纪经济报道》、《南方周末》、《东方》等多家报刊开设专栏。主要著作《民商与经济法:权利和程序》、随笔集《载满鹅的火车》、《秋天的乌托邦》(即出)。
写作领域广泛,强调私法领域与民主宪政制度的沟通研究。是当代自由主义思潮在70年代年轻学人中的代表人物。 也许作弊,是我们对于校园内腐败的一种称呼。一个天真孩童,穿过长达十余年的教育隧道,通往社会。像一个少林寺和尚在黑暗中打过十八铜人阵而还俗。哪里能够不留下一生当中的伤痕累累。在风雨之夜历经骨痛,心想,那是我长大成人的代价。
我的父亲是一位退休的中学语文教师。也是我高中时的任课老师。家、国不曾相通,师、父确是并举的。喝过酒到六七分,他的话题偏偏就要落在从事终生的教育上。他对中学教育的总体评价是不及格,批语是:”毁人无数”。以下是他的原话:好成绩(的人)往往太听话,受害最深,丧失灵性。那些调皮的、捣蛋的,从小学到中学,紧箍咒箍上十来年,差不多都给毁了,一个个唯唯诺诺、充满奴性。只有少数人意志坚强,有反叛精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加上被老师忽略,反而有空间生长。结果捱了过去,还能成器。
最后还要补上一句:你大表哥就是活生生被毁掉的例子。 父亲的话也许偏激,但其实这样的例子在我周围,实在是罄竹难书。我小学最好的一个朋友,五年级时写一篇作文居然就写了十一篇作业纸,升中学考试全县第一、考了299分。聪颖无比,前途无量,不过到紫阳元年初中二年级时,就在家长和学校的双重压力下精神失常,而中途缀学。他的悲剧在于,在此之前,因为他的功课太好,因为他一直是教育体制中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怀疑,还没有来得及做第一次弊,就被毁去了。
因为作弊,是一种自我保护。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而自愿接受的代价。是少数人躲过枪林弹雨、借此顺利通过十余年暗无天日的教育隧道的途径。而且在大多数时候,如果你已经不想把自己完全出卖给教育者,那就甚至是唯一的途径。
在小学四五年级,我们几乎每学期都要参加县上的各种大会典礼。因为领导们每年都要开许多重要的会议,我们定制盛装、反复彩排,背诵赞歌,然后在那些个重要的节日里走上街头游行,或者向大会献词。我那个最好的朋友雷光辉,就是每一回都走在队列最前面的那个孩子,或者站在舞台中央向领导们高声朗诵的少先队大队长。由于单纯和虚荣心,雷光辉每一回情绪饱满地朗诵着那些每一句后面都有一个”啊”字的颂词时,我埋没在后面的行列里,已经开始学会了作弊。当我发现站在队列里的好处是可以只张嘴不开腔,我就不再羡慕雷光辉了。我从一个三好学生开始成为了一个校园中的作弊者。 其实更早的时候,当我还是一个完全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十周岁以下),在少先队的宣誓仪式上跟着大队辅导员龙老师一字一句地念:”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作弊就已经拉开了序幕。因为即使在能够理解这句话的年龄,从加入少年先锋队开始,一直到今年我年满二十八岁正式退出共产主义青年团,没有一天曾经把这句话当过真。我所认识的每一个同学朋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把这句话当过真的。但是真正的作弊者不是我,而是龙老师。因为我是无辜的,我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时候被裤衩一般的红领巾诱惑了。刑法上有规定,凡是和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无论未成年人是否同意,都属于强奸。这个道理我觉得完全可以适用于上述场合。当大队辅导员龙老师带领不明真相的我们进行一生中的第一次庄严宣誓时,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作弊者。而且进而,他也是一个粗暴的强奸者。是他拿走了我精神上的童贞。
在那之后,你的漫长的一生,已经不再有真正的誓言。 相比之下,考试时的作弊反而是次要的。由于我的成绩也挺好,高中以前尚未在考试时作过弊。后来成绩下滑,就开始自甘堕落。然而对以后的人生更显重要的作弊,始终是在考场以外。初中二年级,也就是雷光辉退学之后,由于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我就被某些老师盯上了。一个唤做姚远富的语文老师,从来没有教过我们。但他的一场规模宏大的公开课选在了我们班上。上课之前一周,几个成绩好的良民包括我被拣选出来。姚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要我作答。答了之后他不满意。经过几番近乎全裸的提示,姚老师最后将标准的答案说了出来。姚老师深谋远虑,对我说:你可以就按照你自己开始的理解回答,经过老师提示和同学讨论之后,你再按照我刚才说的来答。
果然效果极佳。这一场作弊,同时满足了姚远富和王怡的虚荣心。我既已失身,从此被教育者拖下了水。在高中成绩下降之前,继续伙同一些老师作案数次。这一段经历后来想起,觉得屈辱无比。感觉就像是一场成年人对于儿童的轮流鸡奸。并且发现,成绩不要太好,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不敢反抗教育者,不敢在老师面前说谎话,是一个学生最大的悲哀。奴性的养成,在一个以培养奴隶和良民为目的的教育体制下,在一个意识形态全面掌控的局面中,作弊,几乎是唯一的拨乱反正,是在可以做爱之前一种最重要的能力。尽管由每一个有着作弊前科的学生所构成的社会,是一个充斥着作弊者和腐败者的社会。但我宁愿把这样一个社会看作是对于威权和领袖的藐视和销解。一个作弊者的社会,比起一个奴隶的社会已经好上许多倍。
不能说真话的时候,至少我们可以选择不说假话。然而在教育者的命令下,往往连不说话的自由也没有。被迫说假话,使说话者在教育者面前丧失了最后的一点尊严。紫阳二年我读初中三年级,整整一年,没有写过一篇作文。当时的语文老师姓郭,我们叫她郭老太婆。她每周布置一篇作文,那些题目已经让我开始倒胃口了。我不想写,就不写。接连五次没有交作业,第六次的题目叫做《记劳动节的一件好事》。我交了一篇《我为什么不写作文》上去,批评了郭老太婆的命题。我这么做是有本钱的,因为父亲在本校教高中,是语文权威,本校的教师子女在学校里是一大派,有点像社会上的高干子女。由于有人际关系的牵扯,一般的老师都轻易不会得罪其他老师的子女。加上我自己语文成绩好,初一时的作文就在绵阳市得过中学生作文比赛中初中组的第一名。郭老太婆又是快退休的。所以她从那以后就对我不再理会,当我不存在。上课也不提我的问,更不去我父亲那里告状。但是到了初中毕业会试,我终于尝到苦果。由于一直不说话,说话的能力也就退化了,我自恃作文写得好,一年不写不练,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中考的作文题目记不得了,但和郭老太婆的命题差球不多。我最后决定在这样一个重要关头放弃自我,不敢冒险。按照父亲教导的灵丹妙药,所谓”总-分-总”的万能模式,编排了一个蹩脚故事。结果作文得分极低,一塌糊涂。到现在,编故事写记叙文都是我文字上最大的弱项。 到了1989年。这一年的作弊是铺天盖地的。上半年我在历史考试中第一次作弊。历史是我喜欢的科目,但历史课的问答题和政治课一样最卑鄙无耻。我不愿意将那些句子化时间背下,我宁愿选择作弊,如果是照本宣科的抄,感觉上要快乐得多。不经过大脑,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有些话说着说着,就要毒发身亡,就要搞不拎清是自己的想法还是教育者的想法。那些将政治课本背的滚瓜烂熟的良民们,即使他们内心是如何的排斥和瞧不起那些东西,然而多年之后,却不得不发现,意识形态已经深入灵魂,播下了精子,构成了精神背景当中一生也无法抹去的桌面主题。许多年之后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位朋友告诉我,现在才感觉到中学的政治课对自己的影响有多么大。其实这种影响看一看由精英们组成的所谓大专辩论赛就知道了,我们的大学生们除了口齿伶俐以外一无是处。能够拿出来支持论辩的理论和精神背景,永远逃不脱中学政治课提及的概念。对比台湾的一些大学生选手,精神与思想视野,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最大的作弊还是来自教育者。上半年的腥风血雨一旦散去,所有的教育者开始合谋为一个时代作伪证。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判断力,几乎全部丧失。一遍遍的在政治课、语文课,在时事政治的考试中背诵领袖的讲话,构成了我们这一代人几乎全部的精神成长。除非,你是一个作弊者。
在一个伯父的家中,我有幸和父亲一起听到了当时某省委书记杨**的讲话录音。录音是关于传达中共中央对赵紫阳的处理和揭批。杨某人穷凶极恶,口不择言,对赵紫阳的攻击令人齿冷。杨**者,一乡干部耳。赵紫阳任**省委书记时,杨某时任某县委书记。一次得知赵书记要过境,不做停留。此人在必经之路拦路作弊,挽起裤脚,在路边的稻田里和老乡亲切交谈。一举得到赵的看重,从此步步高升。
这段典故在本地有多种版本流传。1989年四五月份,风声不对、火烧眉毛。杨某人作为本省最高官员,居然借故视察水灾,离开省城去边远县分避此风头。直到大势已定方才回来。作为赵紫阳一系的省级官员,杨某唯恐表态不及,摆出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大阵仗,不惜污言秽语揭人老底。等到年底大换血,杨**功成身退,离开某省赴全国政协副主席的位置养老。我当年专门看了报纸上杨的简介,上面写着:文化程度,相当于高中。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四川省一亿人的最高行政官员,以他卑劣的作弊行径,让我对教育者高声诵读的大部分价值心如死灰。 准备高考,对于在教育者面前作弊已经习以为常的我而言,是一个凤凰涅槃的过程。接受高考的洗礼,就是接受意识形态的洗礼。一个文科学生一遍遍背进大脑里去的东西,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大粪。如果你不能在政治、历史和语文课上考到平均八十分,基本上是不可能读大学的。而如果你真的在这三课上考到了平均八十分,你的未来还有什么真正的希望?你还有多少的机会可以清空回收站,可以对自己进行碎片整理。绝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也再不能将那些精神深处的大粪打整干净了。从十二年的中小学教育中挣脱出来,我们几乎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
所以大学对于我和许多同龄人的重要性,首先意味着一场大扫除的可能。我在大一读完了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和记不清谁写的一部《中国文化史》,基本上剔除了中学历史课的糟粕。接下来看剑桥中国史,整个人这才完全不一样了。大二读现代诗歌比较多,从戴望舒到台湾诗歌,再和八十年代的当代诗歌迎面相遇。把高中语文课本忘得干干净净。卢梭、尼采、萨特、韦伯和弗洛伊德,这些在中学闻所未闻的名字将我簇拥。后来在大学最后一年接触到自由主义,感到所有的代价终于开始赢得了回报。相比之下那些教科书又算得什么。所以大学里的作弊实在是家常便饭。四年间,绝大多数的课程,我听了一两回后,就不再去。我的大学是旷课旷出来的。
理科生不同。一个文科生又不作弊、又不旷课,即便考研,读到博士,也是毫无前途。除非他是因为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好老师,方才这般老实。不过这对于绝大多数学生的漫长生涯来说,是一种罕见的奢侈。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所以我那些一生中比童年更加美好的日子。每一天的方式都是类似的。上午九、十点钟起床,吃完饭,生活便从中午太阳最高的时候开始。或者是去图书馆泡着,或者是和一个写诗的朋友石东生带一本书、一副棋,骑车去锦江边的滨江茶园喝茶。到了六七点钟回来,晚上从不上自习,因为有节目。节目就是看镭射电影。感谢那些伟大的盗版者,让我在四年大学期间看了一千一百余部电影。其中七成是美国片,三成香港片,剩下的占一成。那些在小县城里看不到的电影,每一部都会让一个中学政治老师含恨而死。 夜里回到寝室,有人就打双扣,没人就点蜡烛看书(最痛恨大学的按时熄灯制度)。如果是夏天,需要反复到水房冲凉,就干脆偷跑出去喝啤酒。那样的生活,是一个中学生无法奢望的。无法奢望一个人可以如此的远离教育者的目光。有一次我起床比较早,兴致勃勃地去图书馆。在路上遇上辅导员石静。她问我:怎么没有上课吗?我信口雌黄地说:今天老师没来。从此以后我在校园里遇见她大约又有四五次,每一回我装着没看见,她也装着没看见我。在我心中,那是四川大学所能够给予我的最美好的几个瞬间。
我的许多的学分是作弊挣来的。大三大四两年的体育课测验表,全都是自己填上去的。除了大一傻乎乎的,以后也再没有出过早操。所以虽然读过大学,我始终认为自己属于自学成才。在这一切将要划上句号时,大四几乎一年时间的实习期,使作弊下的成长达到了高潮。
我在一家公有制的法院当书记员。强调公有制是因为所有法官都把他们的院长叫做”老板”。开始不习惯,但作弊作惯了的人适应性强。那一年是我们寝室最为奢侈的日子。整整一年每个人抽的烟都是红塔山。每一天都有人有饭局,所以双扣打得少了。有一次和法官去金堂县办案,回来时我带回了一条塔山,一个二百元的红包,还有一大筐金堂最著名的橘子。个个都有碗口大,空前绝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橘子了。
我的朋友马锦涛在毕业三年之后告诉我,实习期间他收过当事人最多一次八百元现金。我比他清廉,因为实习三个月之后我的老毛病一犯,就扔下手里的活路,再也没有去上过一天班。也就是那次去金堂,一个姓郑的法官在我面前丢人现眼,又吃又拿,晚上耍混要小姐陪。同去的我和一个女法官站在旁边,恨不能当场钻下地去。那是我事隔多年之后,再次又有了一种被鸡奸的感觉。回来不久,一个当事人说庭长收了他的钱,在办公室闹事,打翻了女庭长的水杯。这个乡下人被司法拘留十五日。两天后我和别人一起去拘留所问他要不要申请复议,他已经被吓坏了。他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我童年的的好朋友雷宏。回到法院,庭长要我写一份当天(闹事时我在场)的证明材料。从第二天起,我就恢复了睡懒觉的习惯,不再去上班。 后来女庭长让我的同学带话,说我不去上班,到时候不会给我写实习鉴定。这种话吓不倒作弊者,我心中早有打算,根本不去理会她。
实习结束前,我自己写好了鉴定。然后去那家法院,直接上五楼办公室,把该盖的章都给盖了。以前所有文件,包括判决书都是我拿上去盖章的,所以人家连问都没有问一声。这个最大的一次作弊,反而作的最稀松。后来看见新闻说,有一家地方法院居然搞出假离婚判决书来。我想有什么稀奇,我一个实习生,当时要是自己打一份,一样也是把人民法院的大红章给盖了。
办完了这件事,我为了一个在重庆读书的朋友能够分配到成都,通过母亲的关系去给一家学校的校长和主管局的人事处长行贿。这次的作弊被那位有着真才实学的朋友看作永远也不愿提及的耻辱。干完之后,我对自己说:还是到学校去教书吧。因为我实在不想再作弊了。
高考时我听进去父亲的话,打死也不填报师范院校。没想到结果最后还是充当了道貌岸然的教育者。五年来,我自知育人不够,但始终记得父亲的话,以不能毁人为宗旨。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大学校园里,希望帮助每一位杀出重围的中学生进行碎片整理。告诉他们那些曾经被毁掉或者从未在心中生根的价值。并在心中坚持,终其一生,和教育者留下的大粪为敌。
写到这里,我回头听见电视上的新闻,成都的中学生还在举行”生在红旗下”的迎七一作文比赛,评委是老诗人流沙河。我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仍然像太行王屋一样沉重。
但我始终充满信心。从一个作弊者到一个教育者,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了一件事。就是生在大粪中,你依然可以开出鲜花。
一朵学会思想的花。
签完卖身契
十分钟钱签完今年的卖身契,签完就有些许的后悔,感觉怎么都不是那么回事。事情越来越多,得到越来越少,又被一个宏大的所谓理想或者前景之类不靠谱的东西,牵住了。 今年会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忙,我才二十七。
重叠
给耳朵看,随手做了几张图片,做完才发现,印象深处好象在哪看到过相同的图片。记忆总是模糊不清,细节或许无比缜密,却忘了前因后果,往来反复。脑袋很不清楚,开始入睡的时候,内外总像是牵扯不清,人躺在那,脑子却自顾自的野游去往他处。